【业渚】夙愿④

夙愿④——大梦终醒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十分漫长的梦境。

 

有些发生的事情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模糊而又混乱,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最牵挂的那个人,因为他的决定,尝尽了苦头。

 

这让他很困惑,被他观察着的这些事实和残存在他脑海中的、可以回想起来的那些计划并不一样。

 

理应被放弃的被人坚守,应该被守护的却无人执行。

 

……怎会死心眼到这种程度……

 

青年有点苦恼的在心中扯着嘴角,似是自嘲一般。

 

日复一日的想要抹掉眼前蒙着的那层纱,迫切的想要消除那些阻隔重新站在他的身边。于是,这一次,赤发的青年睁开的双眼中终于出现了曾经的神采,张扬锐利,冷静清明。

 

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措动着,赤羽业努力的整理着脑中混乱的信息……自己睡了多久?赤发青年伸出手在床头摸索着,尽量不发出一声响动,因为哪怕他现在的感觉不太灵光,赤羽业仍旧可以感知到他的身边有一个人正被睡梦所包裹,没有人可以离他这么近而不被攻击,除了潮田渚。扭过的头颅,睡容沉静的枕边人那头水蓝色的发丝正好纳入视野……头发短了不少啊。看着最长不过脖颈的发梢,赤羽业不无遗憾的想着。

 

好吧,先不管那些了。透过阻隔在窗前的窗帘可以看出外面早已方亮,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向了床铺的位置,没有惊扰到睡眠,还方便了赤羽业观察现在的时间。将摸到的时钟挪到了眼前扫了一眼时间。

 

5:06——距离潮田渚平日里的苏醒时间还有一段距离。

 

将手中的钟放回原来的位置,赤羽业在薄被中蠕动着,小心的翻了一个身,然后动作轻缓的撑起身体注视着躺平熟睡的蓝发青年的面容。赤羽业的视线贪婪而又克制的,在不惊扰到青年的情况下,一遍一遍描摹着潮田渚的容貌。

 

经过的时间其实不算久,蓝发青年的面容并未有多少变化,但是赤羽业就是无端的觉得,这是他所不熟悉的潮田渚。向上挪了挪,手肘支撑着身体,换了个舒服姿势的赤发青年整理着那些混乱的思绪。

 

刨除那漫长而又混乱的三年零六个月的患病期间记忆,记忆中的潮田渚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安静的睡相,倒不是说睡着之后的青年会有多不老实,潮田渚在赤羽业的眼中只是睡不踏实,被梦境所侵蚀,无法真的获得安眠。

 

安静的不打滚的睡在床上的潮田渚对赤羽业而言是个新奇的观察目标,毕竟印象中的蓝发青年总是会在自己那片床铺的位置上辗转,又或者直接把自己在被子里蜷缩成一个团,有的时候甚至会滚——真的是用滚的——到赤羽业的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顺便一提,赤羽业先生其实非常享受这样的待遇。

 

现在,在三年又六个月后他重获清醒的现在,仍然被糟糕梦境所困扰的潮田渚却只是皱着眉头,直挺挺的平躺在床上,连个翻身都没有。赤羽业不想去深究身边的人究竟用了怎样的方法来克制着曾经怎么改都改不掉的不踏实的睡姿。无声的扯了下嘴角,无需任何人指责,赤羽业首次的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那么一丝后悔的情绪。

 

还是有点托大了啊,赤羽业。赤发青年抚动着自己眉心,默默的在心中记上了一笔。

 

按照赤羽业在决定手术之前的设想,潮田渚不会被困在他的身边,蓝发青年甚至不应该会得知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在他彻底康复之前。这场手术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场豪赌,包括赤羽业。向来都是信心十足的赤发青年这次也无法肯定自己一定会安然无恙的重新回到潮田渚身边,这种期盼的几率在他看来太过不切实际。

 

赤羽业握着那份病例困扰了很久,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不想放开潮田渚,放手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实行起来还是有难度,毕竟在他的观念中,是他的,这辈子都别想他放人自由,换用更激烈一点的说法——就算是死,潮田渚也只能绑在他的身边。

 

但是不放开所带来的弊端也不容忽视,其中可能性最大的还是那些对潮田渚的,可能会存在的伤害。赤羽业自认没人比他更了解潮田渚,青年的死心眼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改变,固执敏感,还容易自暴自弃,一个不注意他的思维就能如同脱缰的野狗一般跑的影都看不见。

 

要怎么样才能既不让潮田渚察觉到他隐瞒的病情不让对方跟着一起操心,又可以把人绑在身边的这件事成了赤羽业那时所思考的主要方面。有烦心事的赤羽业所带来的破坏性简直就是灾难性的,看什么都不顺眼不说,还变本加厉的挑三拣四。

 

赤发青年清楚的记得,彼时在饭桌上被他找完茬后潮田渚的表情。年轻的暗杀者端着碗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湖蓝色的眼中是一片空寂平和的平静,但是坐在对面的赤羽业就是觉得…潮田渚在很努力的克制着想要把桌子上的菜糊在自己脸上的冲动,非常努力的在克制着。

 

现在想想,潮田渚能忍下那时简直和更年期——感谢中村莉樱小姐的中肯评价(赤羽业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没什么两样的自己,除了自身所固有的宽厚性子外,青年应该也是在潜意识里意识到什么了吧,不然也不会对他的无理取闹、没事找事再三的让步。

 

潮田渚会在不合适的时间得知事情的真实情况,大概也要感谢中村莉樱。再次想起共犯小伙伴的赤羽业虚捏了下拳头,如·此·大·恩说什么也要回报一下才是。眸光微黯,前E策划中枢的脑中瞬间涌现出了数目可观的应对策略。

 

想要隐瞒的没有瞒住,还累得想要保护的人如此狼狈…这大概是赤羽业人生至今做过最赔本的事情了。还在思考对策的赤发青年的视线久久的徘徊在潮田渚的左面不肯离去,狰狞的伤痕看得人手痒想要伸手揭去。虽然记忆仍旧混乱不堪,但是有些事情赤羽业还是可以从过往的碎片中翻找出来的,比如…盘踞在潮田渚左面上的那道贯穿了青年左眼的伤痕因何而来。

 

被尖利的金属残片毫不留情的割过面颊的痛感大概真的非常强烈,可以痛的潮田渚的眼泪当场就涌出了眼眶,青年满脸血泪的狼狈样子是从他开始为赤羽业所用成为暗刃之后赤发青年就再也没有见过的,不、应该说潮田渚从来都没有狼狈到那种程度。如果不是造成的结果有点出乎意料的惨烈,赤羽业绝对能把潮田渚这幅样子当成笑话嘲笑对方起码一年的时间。

 

适当嘲笑可以当做情趣,赤羽业先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都能想到这次的失算会被怎么样嘲笑了。赤羽业有点丧气,也有点无所谓的想着,搭在身侧的手也终于按捺不住,顾不上是否会惊醒青年的抚上了那处伤痕。指尖沿着潮田渚的面容轮廓轻缓滑落,眉角、伤痕、唇角、下颌、脖颈,最终,落在了沉睡者未被薄被覆盖,露出睡衣的锁骨之上。

 

唔,瘦了。

 

表情正直的赤羽业先生用着一种如果潮田渚醒着,绝对会被对方毫不留情的踹开——赤发青年其实不太满意恋人成年后炸毛时分越发剽悍的变化——的磨人动作抚摸着青年的锁骨。看来那些人完全没有依照他的吩咐照顾好渚啊,领了工资怎么可以不干活。刚刚苏醒正常神智而又精神倍儿棒的赤羽业先生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始了迁怒下属的糟心行为,完全没有…或许是看上去丝毫没有反省自己的意思。

 

大概是不堪身边人的各种摸摸戳戳,偏向浅眠的潮田渚没到平日里的清醒时间便已有了即将挣脱出梦境的前兆。蓝发青年颤动的睫毛挠的赤羽业有点心痒痒,觉得应该先给辛苦了三年多的恋人一个惊喜的赤羽业非常干脆的撑起身体罩上了潮田渚,俯视着对方从睫毛轻颤到眼球的滚动,最后缓缓睁开双眼的变化,赤发青年觉得自己的情绪也随着身下之人逐渐露出的那双湖蓝色眸子而缓缓的柔软平顺下来。

 

三年又六个月,能再次清醒的见到这对眼睛,能再次注视着这双眸子的主人,向来不信命的赤羽业这一次也忍不住感叹人生对自己的厚爱。嘴角牵动,带出一个柔和微笑的赤羽业在准备面对清醒的恋人时,注意到对方睡意迷蒙的湖蓝色眼眸中一闪而没的锐利暗芒后下意识的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还没反应过来的赤羽业视野一花,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和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花了几秒缓解一下有点发晕摇晃的视野,被暴力掀下了床铺的赤羽业先生揉着后脑勺,费力的坐起了身。

 

糟糕……撞到后脑勺真的有点晕了。

 

扯了下嘴角,被掀下床的人满眼无奈的扬起脸看着已经从床上坐起身,以临战的姿势僵硬在那里,满面震惊的盯着他看的蓝发青年。扯平的唇角再次牵动着露出了一个纵容而无奈的浅笑,柔和的简直不像名为赤羽业的知名中三病拒绝毕业患者。

 

“疼啊,渚。”

 

时隔三年有余,熟悉的抱怨再次于这间卧室中响起。

 

 

 

 

【小剧场】

 

依旧是抱着剧本的策划这次反常的没有在上面写写画画,反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场地里面的情况,嘴角堆积的笑容怎么都拉扯不下来。坐在旁边的高大男子扫了一眼策划,有点无奈的叹息出声。

 

[我说,你需要那么高兴吗。]

 

[这可是我的夙愿!机会难得啊。]

 

看着被掀下床的赤发男人,策划眯起双眼,笑容中是一股子说不出的畅快。

 

[过了这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这样光明正大算计他的机会了。]

 

[看森蚺把暗翼踹下床你就那么高兴?]阿尔法洛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办法理解策划那种扭曲的兴趣爱好。

 

[从我开始写第一个剧本时,就一直有这个想法了。]策划拍了拍手中最厚的那份剧本,整个人都被那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衬得神采飞扬起来[现在只是让我逮到了这个成熟的时机罢了。]

 

[……我觉得,你大概需要收敛一下你的情绪,然后准备挨揍了。]黑发男子挑起眉梢,下颌轻轻扬了扬示意策划瞅场地那边[完事了。]

 

[你这人……就不能让我再高兴一会儿吗!]清楚的知道自己一会儿又要挨揍的策划苦着一张脸,白了阿尔法洛一眼。

 

[OK!卡!]终于拍完了这一幕的导演开心的拍了拍手[辛苦两位了,一遍过,不愧是职业的。]

 

被夸奖的其中一人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开心的意思,撑起身体站起身,满面寒霜的赤发男人卷起袖子就抬脚向着策划那边走了过去。

 

[业?]

 

直接摘下假发扔在床上的森蚺看着对方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把人拉住。

 

[诶,业你等一下啊。]

 

[渚你放开,这次我饶不了他。]暗翼扯出了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容[竟然在这里算计,长本事了!]

 

[你怎么总和小孩子一样在这种事情上怄气啊。]森蚺老师有点头疼的将人拽了回来[不就是被踹下床吗。]

 

[……渚你看上去挺开心的。]

 

[是挺开心的,报了夙愿第二场亲吻那幕你故意NG了两个小时的仇。]长发青年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无奈的看着暗翼[所以,半斤对八两,两清了。]

 

[……怎么还记得。]暗翼撇开视线,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再说了,那幕的时候渚你不也是挺舒服的吗。]

 

[……我会向百崖说明继续添加类似最后一幕的情节的,业你放心,今天绝对不是最后一次。]

 

瞅了眼前的人几秒,森蚺扯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直接和暗翼错开了身走向场外的更衣室。

 

[不、等等!!渚你冷静!!]

 

暗道一声糟,顾不上再去教训作死的策划,暗翼连忙追着森蚺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到青年的身边安抚对方炸起来的毛。

 

瞅着这个发展,远处的策划和阿尔法洛面面相觑。

 

[这就算……危机解除?]策划有点不敢相信这次竟然不用挨揍了。

 

[啊,解除了。]身材高大的男人抬手拍上了策划的头顶揉了揉[你这次可要谢谢森蚺。]

 

想到刚才那名长发青年离开时瞥向这边的那个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神,阿尔法洛刚毅的面部线条柔和了几分。看样子……年长的这个和幼崽确实是两种风格啊。和另一半场地的潮田渚相处愉快的黑发男人对这名不是太熟的长发青年添了几分好感。

 

[这是肯定的。]逃过一劫的策划长出了一口气,打定了要带着礼物拜访森蚺家的决定[不过……阿尔法洛你会陪着我的对吧QAQ。]

 

[哈?]

 

[暗翼在家我一定会挨揍的QAQ。]想到赤组就怂的策划可怜兮兮的拽着男人的袖子[你去还能当个肉盾。]

 

[……我可能理解赤羽业和暗翼为什么总是揍你了。]

 

诺伊斯家的三子打量着策划,不无复杂的吐出了这句话。

 

[你打我我就向你哥哥告状→_→]

 

你就这点出息了吗!这一刻,名为阿尔法洛的黑发男人带着无力内心,深深的叹息出声。

 

 

策划提示:#恭喜达成踹赤羽业下床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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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把这章写完了!!!!万岁!!!!~\(≧▽≦)/~

把赤羽业踹下床是我一直在撺掇的事情,估计每个认识的人都被我安利了一遍_(:з」∠)_

不过最后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罒ω罒

糖我可撒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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