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组夜晚畅谈
我很抱歉。
将床搬到窗户下面对于潮田渚而言并不是什么非常困难的事情,不过要重新对卧室内的物品进行布局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来回折腾了快有半个小时才将屋内的物品摆放好,看着已经被搬到窗户位置的床铺,蓝发少年松口气般的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汗。起码现在如果从窗户进来人自己能提前发现了……潮田渚同学可能没有想过,如果进窗户的人的目的是他,而他还躺在床上时应该怎么办。
躺尸在床上的少年休息一下后便坐起身准备继续自己没完成的作业,换了个跪坐的姿势抻了一个懒腰,松动筋骨的少年的余光中纳入了两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潮田渚愣了一下,随后趴到了窗边看着路灯下面的两个人,停在旁边的那辆黑色的suv潮田渚很熟悉,他还坐上过几次,那也就是说…车边上的那两个人确实是老师和…暗翼先生?
小个子疑惑的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将视线转回到站在路灯下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的两个人,不、与其说是交流不如说是争执。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潮田渚有点紧张的看着被按在了车门上的人与压在对方身上的高大男人……所以说,果然只有动手才是这两个人的正常交流方式吧。不明原因心累也有些担心自家老师的少年握着手机,陷入了是否应该打电话给班主任求援的纠结当中。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围观了的两个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尴尬的动作。比起暗翼的死活不松手,眉头紧皱的森蚺则是明显的想要快点摆脱这个压在自己前面的神经病。
他俩变成这么个造型还要从刚下楼的时候说起。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现在时间线的自己给嫌弃的森蚺并没有对被推出门这件事多在意,反正刀已经交给潮田渚了,被推出门也没什么。抱着这样想法的长发青年脚步轻快的走下了楼梯,眼瞅就要迈出楼梯间,青年动作一顿,脚下蓦地使力整个人蹿出了几步远,刚好避开了身侧突然伸出的手。
森蚺转身看着站在阴影中伸出手的人,而对方也是毫无偷袭愧疚感的和长发青年对视。想要握住森蚺手臂的手收回到阴影中,向前两步将身体露了出来,哪怕在黑暗中对方那头火红色的头发依旧显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渚君你的反应未免太大了。”暗翼冲着森蚺摊开手,脸上的笑容带着青年熟悉的轻佻。
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森蚺放松了略微紧绷的神经。
“你不去找地方住,留在这里偷袭我做什么?”实践课教师有些无奈的站在原地,抱臂看着已经走到他眼前的人。
“你已经拒绝收留我了,就不能尽尽地主之谊把我送到地方吗?”
“……暗翼,你在这片区域住了起码七年。”七年难道还不够让你记住一间酒店的位置吗。森蚺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也要叫暗翼吗。”赤发青年又提起了他一直都在纠结的问题,不过这次到没了之前的那种急躁与气急败坏,面前的青年气息平缓,在森蚺眼中的电波已经趋于了他所熟悉的安稳。
“叫习惯了。”森蚺耸了耸肩,冲着人笑了笑“本来已经没指望你能冷静下来理解了,结果你却给了一个惊喜。”
暗翼唇角的笑容降了几度,略微抿起双唇认真的看着面前青年的面容,似是要描刻写什么重新纳入自己的脑海。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人,带着无奈情绪的叹息缓缓出口。
“渚,你的温柔迟早害死你。”
“……浅野和你说过一样的话。”再次听到这个评价的森蚺愣了一下,随后失笑出声“但是执着于用曾经的代号称呼你这件事……并不涉及你们所说的会害死我的温柔。”
长发及腰的蓝发青年放下了抱臂的手臂,披散着的发尾随着转身的动作而微动,重新向着街道的另一侧抬步迈出的青年将手插回了黑色风衣的衣兜中。
“这是告诫,业。”森蚺偏头看着跟上他脚步的男人“告诫我不会将赤羽业代入到你的影子中。”
“那不公平,也是一种懦弱。”
收回了投在暗翼身上的视线,长发青年看着远处街道上的阴影,言语中的温和在安静的夜中安抚着那些无端的焦躁。
“那会毁了他,也会毁了我,”
缓步跟在长发青年身边的暗翼抬起头仰望着清晰可见的夜空,深深的呼吸化作了另一声叹息。带了点自嘲意味的笑容自唇角浮现,收了下颌的暗翼看着显得有些空旷的街道眯起了暗金色的双瞳。
“按照这个说法,还将潮田渚当做你的我倒是有些差劲了啊。”暗翼扭头看向了与自己并肩的人“你觉得呢,森蚺?”有点绕口的词汇刚出口,赤发青年就摸上了自己的下巴,两道剑眉打结,看上去有些纠结“很奇怪的感觉啊,叫渚你的代号什么的。”
“果然还是记忆没搭对。”听着这个词从暗翼嘴里说出来,森蚺自己都觉的有点不习惯“你从来都没喊过我的代号。”青年抬手揉了下额角,防止自己产生头疼的错觉。
“必须注意不能暴露的时候你都直接叫我,蚺。”
“唔,看来以前的我还是很会挑昵称的嘛。”暗翼有点得意的看着森蚺。
“不,那是因为和我有关的称呼中这个字的发音最简单。”拐了个弯的长发青年平静的表示身边的小伙伴真的想多了。
“……”真是个令人心塞的真相。
被自己忘记的事实给噎住的赤发青年一边四处瞅瞅,一边默默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缓解一下尴尬。乱飘的视线在瞄到停在路灯下的那辆黑色的SUV时便僵在了那里,随着森蚺拐出拐角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向前走了两步察觉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来的森蚺也停下了迈出的脚步,转身看着站在身后瞅着前面发愣的人,实践课教师疑惑的顺着对方的视线瞅过去,而后不解的收回了视线重新看着愣住的人。
“……业?”瞅着他的车发什么呆?
“没事。”被唤声扯回神的暗翼笑了下,上前两步重新与人并肩“只是有点吃惊,没想到渚你竟然真的会答应带我去找酒店。”
“顺路罢了。”森蚺老师表示,回家路上刚好有酒店,携带你只是顺路而已。
“这理由真烂。”没忍住,暗翼大爷直接开口吐了这个槽。
斜了身边的人一眼,森蚺提了步速拉开了点距离,掏出了衣兜中的钥匙解开了车的锁。
“快点吧,别浪费时间。”
“渚。”看着长发青年的背影,暗翼突然停下了脚步叫着对方的名字。
站在车门前的森蚺扭头看着再次停下脚步的人,眉头微蹙带着询问的神色看着对方。
“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温和呢。”赤发青年慢慢的走到了森蚺的跟前,打量着被这个问题弄的愣住的人“对已经对你出手的我这样温和。”暗翼略微低头看着那双被灯光晕染的发亮的暗沉眼眸“…是因为我所表现出的善意吗?”
长发青年沉默的与面前的男人对视,打量着对方的眼神似乎是在估量着什么。暗翼能看出来森蚺是在思考,所以他并不着急,记忆线的逐渐清晰所带来的不止是能与森蚺和平相处,逐渐回拢的耐心也是附赠品之一。
“……很重要吗?”最终,沉默了半晌的实践课教师这么反问了暗翼。
“只是好奇。”抬手摸着下巴,暗翼找了一个比较贴近事实的形容“虽然我能感觉的到,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没有敌意,但是这对于一个实际上是抱着要你性命的人来讲并不正常,你是个反击性很强的人,渚。”红发青年伸出拳头碰了碰森蚺的心口“那些真真假假的记忆都在告诉我,你不会主动招惹对手,但是对于那些对你抱有敌意的人,你从不留情。”
“那么你对我又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是那个已经断绝的感情在干扰着你的判断。”
“……已经断绝的感情啊。”
沉默的倾听着的那些话的长发青年蓦地轻笑出声,与人对视的湖蓝色眼眸也被垂下的眼脸遮掩起来。虽然确实是事实,但是从暗翼的口中说出来确实让森蚺觉得有些讽刺……罢了,反正这个人已经遗忘了和他有关的事情了…既然忘了,那就忘了吧,在这个人心中是那种被柳沢灌输的形象也不错。挑起嘴角,青年的笑容依旧是那般的完美平和。
“确实不是因为那个。”
看着眼前笑着承认了自己话的人,暗翼说不上究竟是更期待他否认,还是更期待森蚺承认。
“我只是遵守着与老师的承诺。”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森蚺有一种自己仍然可以感觉到,那时所遗留在手掌上的触感“只自卫,不反击。”
“能坚守的只有承诺。”
值得坚守的也只剩承诺。暗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听懂这个人的言外之意,但他就是在一瞬间便了解了这个人未出口言明的话语。赤发青年有些烦恼的抓了抓后脑勺的发丝,记忆线的逐渐自我修复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这种自已有点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还是刚来的时候好,满脑子就一个想法。
“就算我真的想对你做什么,也要等你摆脱了柳沢的影响之后才会下手。”没有察觉到站在一步远位置上的青年那复杂的情绪,依旧低垂着视线看着掌上那些细小伤痕的森蚺坦然的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决定“业,那时候就是最后的了结。”
“呵。”
夹杂着一丝嘲讽的嗤笑自头顶冒了出来,森蚺抬起视线看着那个重新扬起了下颌,笑容轻佻而又满是嘲讽之色的赤发青年,眉梢微挑,实践课教师满眼疑惑的看着对方,他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瞅着森蚺那种茫然不解的神情,暗翼那丝笑容又是加深了几分。
“柳沢还真是多此一举。”暗翼伸出手轻轻扫了扫森蚺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对于一个完全不想活的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将我送回来完全没有什么意义。”手指搭上了森蚺的衣领,红发青年动作轻柔的帮着展平了那些细小的褶皱“我说的没错吧。”
暗金色的瞳孔对上了略微紧缩的暗沉眸子,扬起的嘴角被那片湖蓝色中的晦涩扯下了几度。
“已经放任自我毁灭的小白鼠先生。”
他猜对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在暗翼的心中扑腾起了一个细小的火花,这种愤怒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是,突然发现自己欣赏的人竟然是个懦弱的胆小鬼的那种被欺骗了一般的心情。这种如此不符合记忆中那种阴冷酷炫——柳沢你到底设定了些什么玩应——人设性格的决定,他森蚺到底是用什么地方做出来的?暗翼不太想相信这个决定是经由对方的大脑仔细思考做出来的,太蠢了。
“……其实如果业你没有来的话,我或许真的会选择自毁,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对小白鼠称呼有点适应不良的森蚺老师抬手按住了蹦跶的有点欢快的额角“如果暗翼你没有来的话…要不要猜猜我会做什么?”略微后退了那么一小步,放下手臂的长发青年冲着暗翼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想必和我被送过来有关。”
或许自己被送过来的最大作用并不是为了抓住杀死森蚺。暗金色的双眼微微眯起,这是暗翼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自毁、小白鼠、伪造的记忆、破碎的记忆画面,这些变成了或线或面的模块在暗翼的脑中架构起了一张完整的网络。有些事情的想通,只需要一句话的提点。
“这么看来我倒是一个在你刺杀柳沢道路上的巨大阻碍啊。”一点就通的暗翼大爷故作伤心的看着面前的青年。
“只是一个短暂的安定剂罢了。”想了想,森蚺给出了一个更形象的比喻。
“如果来的不是我,你或许会为此等上十年。”如果他真的没有出现,暗翼相信眼前的人可以做到隐忍十年。
“不是你就会是其他人,我不需要等上那么久。”长发青年习惯性的扳动了一下手指“我是这项实验的主要研究员之一,哪怕不需要研究柳沢派来的人,我也能将这项技术重现。”让他走脱,柳沢必定是寝食难安。暗沉的湖蓝色眸子中翻涌着阴影的痕迹“无论是不是业你,我都要回去。”
“这个环必须有个了结。”长发青年比划着画出一个圆环,随后狠狠的攥成了拳头“柳沢和我,必须死。”
“渚君你一定要为这种人殉葬吗。”
“够了,业你闭嘴,这个形容词太恶心了。”
实践课教师一秒都没用上就做出了略强烈的反应。殉葬这词太不美好,脑洞向来比较大的A班情报官已经脑补出了很多糟糕的东西了。
“你自己说的,你和柳沢必须死。”暗翼大爷满面无辜的摊开手表示自己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建立在业你已经死了的基础上。”投降般的举起手,森蚺老师再次败退“对于我的言语表达不清,我很抱歉。”
“看来我对渚来讲很重要啊。”赤发青年抬起手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的出现只是将我的罪恶感抹消一层而已。”森蚺将肩膀上的手隔开“别增添自恋属性,亲爱的赤羽业先生。”
“有件事我一直挺在意的。”被隔开的爪子再度回到了青年的肩膀上,笑容可掬的暗翼大爷又凑近了一步。
“……你说。”实践课教师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要离这人远点,未果。
“渚,你脖子上拴的那条链子……”
“……业君,那个词不叫拴。”已经快要达到死鱼眼境地的森蚺老师觉得,绝对是自己修养好,不然绝对拿东西糊在暗翼脸上,密不透风那种“快拯救一下你的言语修辞。”
“好吧好吧。”暗翼大爷妥协,顺手用手指隔着森蚺的衬衫触摸着那条链子“你系着的这条链子…和我脖子上的是一对儿吧。”赤发青年用另一只手将隐藏在衬衫中的银链拉了出来,下面缀着的银色指环简直要灼伤森蚺的眼。
“介意让我看一下吗?”
“我很介意。”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真干脆。”好吧,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赤羽业你没必要为此感到吃惊。暗翼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冲着面前的长发青年扬起了一个带着无辜色彩的笑容。
五分钟后,森蚺老师毫无悬念的被暗翼制住右手,按在了车门上……这简直是日了狗了!!!长发青年咬牙切齿的用还没被压制住的左手抵住暗翼的肩膀试图将人推离,不过实践课教师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被折腾了一晚上的酸软身体(想多的都去面壁)根本用不上太大的力气去挣脱面前之人的钳制。
难道在注射抑制剂之前自己就注定只能反抗无效了吗!!心塞的森蚺老师放弃似的用将头靠在了车门上。
“果然是一对儿。”心满意足的将与自己脖子上同款的银链拉出来,压在人身前纹丝不动的赤发青年仔细打量着被捏在手里的银色指环“我果然还是不相信我们已经分手了。”
“事实上我们的确实分手了!”森蚺拧紧了眉头瞪着身上的人,如果眼神能产生实际效果,那暗翼先生恐怕早就变成马蜂窝了“看完了就快点…赤羽业!!!”
已经放弃挣扎的人突然重新挣扎了起来,被解开的衬衫也随着挣扎露出了主人胸口。细长的伤痕自锁骨蔓延至心口,这是道很深的伤口,指尖下略微凹陷的触感向暗翼反馈着这个事实,而且……这道伤口给他的感觉见鬼的熟悉。
“我只是看着这个伤口有点眼熟想要确定一下,渚你不要那么激动。”松了紧皱眉头的赤发青年有些无奈的想要制止对方的挣扎。
“滚!下!去!!”做梦!!
最终,暗翼先生带着遗憾的表情站在几步远的位置看着一脸戒备的扣着衬衫扣子的长发青年。气的手都有点发颤的老师颤着手指将被对方强行解开到胸口的衬衫系好,拴着戒指的银链被重新藏回了米白色的衬衫中。青年那满眼的痛斥看的暗翼都有点忍不住认真检讨自己的行为了……好吧好吧,只是突然解一下衬衫而已,完全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啊。
“那个,渚…”我真的是很认真的在看伤口。
回应暗翼的是被用力关上的车门,那声巨响直接就把他解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站在原地的人开始认真思考拦住对方直接的可能性到底有多高。没待他思考完,降下的车窗露出了实践课教师那张已经快要黑透了的俊颜。
“上车!!”
#被占了便宜还要载着占便宜的流氓离开,老师的人生今天依旧苦逼#
【小剧场】
有没有觉得我们遗忘了些什么?
没错,我们忘记了还在三楼围观的潮田渚少年。
对于围观了十年组车门事件后续的蓝发少年,他此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潮田渚:我当时真怕老师和暗翼先生被偶然经过的行人以有碍风化的罪名上交警署【手黄再】
百崖:还有呢?
潮田渚:担忧业君的未来【表情严肃,言辞恳切忧心】
对于小伙伴的担忧,本章依旧处在下线状态进行场外围观的赤羽业少年已经展开纸张开始谋划他和暗翼之间的撕逼步骤了,掌声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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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赤羽业少年依旧下线√
老师你又被流氓占便宜了罒ω罒等等为什么要说又_(:з」∠)_
躺枪小能手潮田渚少年再度围观撕逼现场,少年的每天依旧是艰难度过√
暗翼大爷记忆线维修工作正式开启√
楼主拖了剧情,楼主自己不开心【啜泣的】